第九章

姚宗主又道：“如今射日之征剛剛完結。玄門損傷慘重，在此百廢待興之際，需得有人帶領百家百家恢覆元氣，重回巔峰。姚某認為只有金宗主才能當此大任，故姚某舉薦金宗主為仙督，”

姚宗主的話致使仙首盡皆正襟危坐，一時間氣氛竟有些凝滯。

還不等金光善客套，聶明決立刻道：“興許百家真的需要一位仙督，但仙督既然是玄門之首需得修為高強，且在射日之征中有卓越的功勳。”聶明決就此打住，其中意味不言而喻，金光善不論是修為還是功勳，都不足以讓他登上仙都只為

姚宗主又道：“金宗主身為蘭陵金氏之主，自然修為高深，姚某覺得……”

不等他說完，聶明玦冷哼一聲道“修為高不高口說無憑，聶某不才，只要能贏過我手中的霸下，我就承認金宗主修為高深。諸位覺得怎樣？”

氣氛更加尷尬，金光善氣得臉紅脖子粗。眾人皆知聶明決的武力超群，在整個仙門可以排前三。金光善雖然貴為一宗之主，也是聶明玦的長輩，但是耽於美色，修為不濟，決不是聶明決的對手。

姚宗主又訕笑道：“赤峰尊此言差矣，只論修為實在有失偏頗。玄門修為最強者乃是溫若寒，但他不思為仙門造福反而欺淩百家，如果我們只選擇一位修為高深的仙督。怕會成為第二個溫若寒。”

亭山何氏之主何素站出來，毫不客氣道：“既然不論修為，那總得論戰功吧。眾所周知，金宗主並未親上戰場……”

姚宗主道：“誅殺溫若寒乃是射日之征手工。”

何素立刻道：“若何某記得不錯。刺殺溫若寒乃是斂芳尊所為，首功自然是斂芳尊的。”，

姚宗主看了一眼金光瑤道：“不論是臥底岐山，還是刺殺溫若寒，乃是金宗主授意斂芳尊執行。金宗主運籌帷幄之中，決勝千裏之外，若沒有金宗主的謀劃，斂芳尊也不可能刺殺溫若寒，射日之征也不這麽快結束。故姚某覺得金宗主才是射日之征首功，足以承擔仙督之位。”

眾人的目光集中到金光瑤身上，只見他仍舊言笑晏晏，沒有一絲一毫的不悅。

何素倒是笑了：“斂芳尊臥底岐山是否是金宗主授意還兩說，斂芳尊的功勳要算到金宗主的身上，這是何道理？”

一時間議論紛紛，大部分人都讚同何素的話。姚宗主硬著頭皮道：“金宗主乃是斂芳尊的父親，沒有金宗主，斂芳尊也做不出這一番業績。”

不帶何素反駁。瀘州鄭氏家主鄭東道：“姚宗主所言有理。父子之間又不是外人，斂芳尊的功績自當算到金宗主的身上。”

姚宗主得意洋洋，連金光善的臉色也緩和了不不少。不料。鄭東又道：“在下讚同推舉仙督，不過在下舉薦姑蘇藍氏藍啟仁先生擔任仙督。”

此言一出，滿座嘩然，連聶明玦都出乎意料的看了一眼藍曦臣，藍曦臣挑了挑眉卻並未發話。

姚宗主小心的看了一眼藍曦臣道：“藍啟仁先生並非一宗之主，怎可擔任仙督？”

鄭東也不惱笑道：“從未有人規定只有宗主才能做仙督。且藍啟仁先生德高望重、修為高深，在射日之征中立下了不世功勳。擔任仙督綽綽有餘。”

姚宗主道：“你怎知藍啟仁先生修為高深？莫非你與藍先生交過手？”

鄭東道：“天下皆知澤蕪君與含光君的啟蒙恩師正是藍啟仁先生。都說名師出高徒，若非藍啟仁先生修為了得，怎麽可能教出澤蕪君與含光君這二位不世高手？諸位覺得鄭某說的是否有理？”

聶明玦道：“不錯，藍啟仁先生確實是曦臣的授業恩師。修為也在我之上。”這句話說的當然有水分，只是無人敢反駁，畢竟誰也不能攛掇聶明決跟藍啟仁打上一場。

姚宗主道：“就算如此，但藍啟仁先生在射日之征中只是守護姑蘇，並未上戰場。你說藍啟仁先生在射日之征立下不世功勳可有憑證？”

鄭東道：“連射日至爭是在藍啟仁先生聯合百家共同發起，你說藍先生是不是射日之征的大功臣？

姚宗主道：“胡說，發起射日之征，聯系百家的分明是澤蕪君。”

何素道：“藍啟仁先生乃是澤蕪君的叔父，既然斂芳尊的功績要算到金宗主身上，那澤蕪君的功績自然要算在藍啟仁先生的身上。”

姚宗主道：“藍啟仁先生只是澤蕪君的叔父，並非生父，怎可同日而語。”

何素道：“從澤蕪君對藍先生的稱呼便可得知。澤蕪君向來稱藍先生為叔父而非二叔，叔父叔父，是叔也是父，澤蕪君的功績自然可以要在藍啟仁先生身上。澤蕪君，在下所說可有道理？”

藍曦臣雖不說話，但神色卻是頗為讚同。

看了眼金光善鐵青的臉色，姚宗主也不怕得罪姑蘇藍氏了，又道：“但藍先生只是教書育人，對宗務並不了解，怕是當擔不起仙督之職。”

聶明玦朗聲道：“此言差矣，當年青蘅君閉關，曦臣和忘機尚且年幼，宗務都是藍先生一手操持。如果說藍啟仁先生不懂處理宗務，那我聶明玦便是草包宗主了！”

鄭東又道：“在座諸位大都在姑蘇藍氏聽過學，藍先生可以說是玄門之師。不說諸位，只說那夷陵老祖魏無羨見了藍先生也是畢恭畢敬，不敢放肆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，故而藍先生足以擔任仙督，在下不才舉薦藍先生為仙督。”

金光善強忍怒意，朝金光瑤使了個眼色。金光瑤向前一步正要說話，豈料金子軒突然起身道：“在下也支持藍先生擔任仙督。”

金光瑤為難的看向金光善，金子軒是嫡子，又是未來的宗主，他無論如何不能公開反駁金子軒。

金光善的臉漲成了豬肝色，想要訓斥金子軒卻不能在大庭廣眾之下表露野心，更不能當眾落了嫡子的臉面，只能自己生悶氣。

何素趁機道：“亭山何氏亦推舉藍先生為仙督。”

聶明玦也道：“清河聶氏舉薦藍先生擔任仙督一職。”

此言一出，清河聶氏姑蘇藍氏的附屬家族紛紛舉薦藍啟仁。

見金光善已經回天無力，藍曦臣終於表態：“多謝諸位對叔父的敬重，但是叔父生性淡薄，以教書育人為己任，讓他當仙督號令百家著實是為難他。不如此事作罷，想來合諸位宗主之力，百家恢覆元氣指日可待不必”

依附金光善的登封趙氏趕緊道：“確實如此。仙督可有可無，不必急於舉薦。”

仙督之議就此擱置。今日事不成，即便金光善以後想再提起也是不易。

強撐著笑主持完宴會，金光善怒氣沖沖地回到芳菲殿。金光瑤垂首跟在他身後，一臉惶恐之色。見他此番模樣金光善更是生氣，一個茶盞扔過去，頓時濕了衣襟。

金光瑤趕緊跪下，裝作惶恐道：“是孩兒辦事不利，請父親責罰。”

金光善到底心疼金子軒，便將一切怒火盡數發在金光瑤身上。喝道：“我讓你操持此事，你就弄成這樣？”。

金光瑤唯唯諾諾不敢反駁，金光善又道：“今日之事，皆是你那義兄聶明玦在背後操持。金光瑤，不管你用什麽手段，盡快給我解決了聶明玦！”

金光瑤道：“父親，此事怕是不妥。”

金光善怒瞪他一眼道：“怎麽你還顧念的結拜之情？”

金光瑤道：“非是孩兒顧念結拜之情，聶明玦雖然與我結拜，但卻從不把我當兄弟，像訓斥下屬一樣在大庭廣眾之下呵斥我。只是父親，今日不光聶明決反對父親，其他小家族亦有反對父親之人，如果此時聶明決暴斃，眾人會一刻懷疑父親。依孩兒愚見，不如先收服依附清河的小家族再來對付聶明玦。”

金光善陰陽怪氣道：“要對付的不光是聶明決一人，還有那藍啟仁！我以為他老實巴交，沒想到竟也野心勃勃。”

金光瑤道：“藍先生應當是真心淡薄，只是樹欲靜而風不止，他雖然不追求名利，但是聶明玦等人非要拿他做靶子來對抗父親，想來藍先生也是不高興的。聶明玦可殺，但藍先生絕不可得罪。”

金光善挑挑眉道：“你有何應對之策？”

金光瑤道：“君子可以欺之與方，只要姑蘇藍氏欠了蘭陵金氏的情，想來，藍先生是不會與父親為敵的。”

金光善道：“你是說施恩於藍氏？但姑蘇那群古板未必會接受我們的恩惠。”

金光瑤道：“以前不會，但現在未必，形勢比人強，雲深不知處被燒亟待重建，這需要大量的金錢，而我蘭陵最不缺的就是錢。只要父親能大義凜然的支持雲深不知處重建。我就不信藍啟仁再古板也不會跟錢過不去。就算他拒絕了，其他長老會拒絕嗎？”

金光善冷笑道：“你究竟是想幫我還是想幫你的好二哥？”

金光瑤趕緊道：“孩兒自然是幫助父親，澤蕪君雖說對我有恩，但終究是外姓之人，何況在聶明玦訓斥我的時候他也從不說聶明玦的錯處。上陣父子兵，孩兒是父親所生，必定要回報父親的生養之恩。”

金光善道：“不錯，他們對你好只是表面上的，想要你對他們感恩戴德，只有為父才是真心為你考慮。”

強忍著惡心，金光瑤擺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樣道：“孩兒知道，只有父親對孩兒好。只是要讓藍氏聽話，不光要幫助姑蘇重建，而且還要扶持姑蘇周圍的小家族。孩兒向父親舉薦一人：秣陵蘇氏宗主蘇涉，此人雖然出身藍氏，但是與含光君不和，可為我們所用。只要父親能夠扶持秣陵蘇氏崛起，他一定對父親感激涕零，願意為父親肝腦塗地，制約姑蘇藍氏自然不在話下。”

金光善又道：“那聶明玦呢？”

金光瑤道：“我們也要扶持清河周邊的小家族。比如登封陳氏、燕京蔣氏，他們素來與聶氏不睦，只是實力比不上聶氏，被聶氏打壓。扶持了他們，對清河形成包圍，到時聶氏自顧不暇，怎麽可能再壞父親的事。且聶氏雖然修為高深，但宗主卻代代早亡，孩兒已經有了想法，或許不用我們動手，聶明玦就自己死了呢。”

金光善道：“給我一個具體的期限。”

金光瑤道：“三年。”

金光善勃然大怒道：“什麽？你說三年？”

金光瑤道：“父親在念在溫若寒隱忍了數十年，區區三年並算不長。且父親春秋正盛，不必急於一時。孩兒保證三年之後決不必為姑蘇藍氏和清河聶氏煩心，並且收服所有家族，讓他們支持金氏問鼎仙督之位。”

金光善道：“你能做到？”

金光瑤伸出三指指天指地指道：“孩兒在父親面前立誓：若三年之之後父親仍為清河聶氏和姑蘇藍氏凡心，便叫孩兒短折而死！”

金光善思量片刻道：“那好就給你三年。”

從芳菲殿退出來，金光瑤勾起一個嘲諷的笑容。人心不足蛇吞象，金光善你也不怕被撐死！只是不知，阿愫會不會讓你活過三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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